2013年7月28日 星期日

「The way」 写在出发前:把自己拋向未知

 

    我想起了無數個大大小小啟程的畫面,火車站臺,候機大廳,身前默默等待的行裝,臨行前打發不走也留不住的片刻時光。

    再一次把自己拋向未知,如同過往的許多次。

    我想起兩年前的夏天,独自去雲南遊玩兩週。要先從紹興搭火車去杭州南站,再換乘火車兩天兩夜到昆明。當晚紹興去杭州的動車晚點,為了不耽誤下一程,還是老爹老媽驅車把我直送到杭州南站,看著我過檢票口才安心離去。沒有旅伴也沒有接待,我就這樣在爹妈的注视下踉踉蹌蹌地邁出獨自旅行的第一步。後來在歐洲做過幾次短途的獨自旅行。在巴塞羅那機場過夜,趕不上飛機大哭著奔走求助;在安特衛普火車站臺被搶,聽見自己無助的嘶喊在華麗的车站大厅迴蕩;在卡西斯的山崖孤獨地前往山顶的旅舍,傷心、負重、暴曬、缺水和電量不足幾乎瀕臨崩潰。那些大約就是我在獨自旅行中碰到的最壞的事了,那时我看到一個失控的自己,拋在空中,轉不過身來。


    我回想許多個窘迫的時候,本可以从容应对的遭遇,只因当时的执念,见识的局限,饱受困扰。就像每個人都熟悉的童年經歷,死攥不放的珍貴,不過是手心的一粒石子。我有過許多個這樣的石子,如今依然攥著一些。

    我想我見識過幸福的天堂,也直面過抑鬱的深淵。我深知這人間的悲喜流離非切膚親歷不能夠觸及。於是我心懷喜悅和畏怯地上路一如從前,想去結識各式各樣的生命,身体變得堅韌,心地變得柔軟。也許這是另一種愛意的延續,也是另一種方式的作别。

    上週末在楓丹白露的森林,預計完成20公里,5、6小時的徒步路程。森林靠近城鎮,中間也有公路貫穿,我們高估了找到水源的可能性,每人只隨身攜帶了500ml的水。走了半程就面臨了水荒,瓶中僅剩的半口水,如果喝掉它,就意味著下一步要么開始脫水步履維艱,要么去公路攔車求助而半途而廢。可想一個極渴的人面對救命的一口水,萬貫家財都願意奉上。也能體會人在求生的絕境中,喝海水喝尿液乃至飲鴆止渴都是不無可能。人的慾望可以膨脹得無邊無際,人的意志卻只因為缺水的身體不適可以一下子銳減到觸底。

    我想人不應該畏懼陌生的旅途的,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存在。而且只要有路,就不至于孤独。

    昨夜凌晨,雷聲隆隆,我從夢中驚起,摸向窗戶,卻似有人窗前擂鼓,或者我連同蝸居的斗室,根本就是那鼓上的一粒色子而已。我爬回床上,枕起手來安睡,反而有種生死有命的坦然。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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