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9月19日 星期四

「The way」 D4 PAMPLONA - PUENTE LA REINA 從潘普洛納到蓬特拉雷納,皇后大橋

你總是不得不在好吃好喝的和有限的負重之間作出抉擇。在潘普洛納買的可樂桃子酸奶,增加了足有一公斤的負重,我的食物袋也使揹包的高度超過了頭頂。說起來我揹包里的物品被我安排得十分合理:水袋最重被放在揹包最頂端蓋子的袋里,方便取用。蓋子下面塞了我的食物袋,避光又隔熱,也很方便拿取。然後大包裡是其餘的衣物睡袋化妝包之類的,在路上不必打開。儘管我自以為把行囊打理得井井有條了,每天早起還是要比別人花去更多的時間來打包。人們永远不要等我…我…會趕上去的。

總是天亮前就上路,繼續向西,整個城市在我們一步一步離去的腳步中醒來。出城方向的山頂彩雲覆蓋,透出霞光,像煮沸的水頂著茶壺蓋,像要噴發的火山。我邊走邊猜想,這路是要引我們走到那雲中去的吧。遠處山頂有一排風車飛轉,可見風大。山坡上都是成片的麥田和向日葵,已經不見牛羊。此地海拔已經不高,但看起來對於騎行者,推車上坡還是很吃力的。有個推車上山的小哥已經反反復複被我路過好幾次,問候了好幾次,但是過了山頂以後,他便衝我得意地揮揮手,一溜煙下山去了。上山途中還碰見瓦倫哥弗朗西斯科和帕基托倆老哥,瓦倫哥歌聲嘹亮,帕基托不停抽菸。山頂有棵巨大的風車,還有著名的朝聖者剪影。瓦倫哥嘴裡唱著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歌,迎風自拍。我建議大家合影,瓦倫哥立刻熱情吆喝大家來加入,剛爬上來的羞澀哥脫下揹包就來前排坐下。在風車下吹風的騎行者,則被捉來一个给我们掌鏡。


離開潘普洛納





瓦倫哥弗朗西斯科
推車上山的哥兒

在這兒我還遇到了路上唯一的另一個中國人——來自巴塞羅那的中文老師銀萍。還有羞澀哥萊奧,西西裡的保羅,我們一直相伴到最後。

沒有多做逗留我就一個人下山去了,很快把山頂的眾人甩得很遠。離目的地不到5公里時,我不得不在一戶人家門口的長凳上坐下,脫掉鞋襪,按摩腳掌和關節。每天走到20公里左右都會有這樣一個酸痛不已臨界點。那些被我甩在山頂的人,眼下都下了山來,一個接一個路過問候我,可能擔心我崴了腳。拉斐爾也和一個老者相伴經過,問我好不好。之後不遠的一個橋洞口,我看見拉斐爾停下來拍牆上塗鴉的《獨立宣言》:“this is basque country,fu*k spain”的句子。他見我就搶先解釋說“我知道這個stupid…”哈,這個學歐洲政治的馬德里小孩,該是怎麼看呢。

puente la reina,意思是皇后大橋。指的就是穿過鎮子的主街延伸出去的那座長長的石拱橋。我沿著主街往河對岸山上的一個庇護所走去,中途遇見兩個匈牙利姑娘迎面走來,她們告訴我山上那個10€高價,且離鎮子遠,聽了她們的建議,我們一道折返去村頭那個5€的庇護所。這兩個姑娘都是淺褐色頭髮,一個修長身材,有種校花的氣質,一個短髮、稍壯,但也是面容姣好。她倆的英語都是十分完美,還會西班牙語。於是我們先後都被分到同一個房間。房間裡已經有幾個人,我Hola著進去,拉斐爾已經坐在那兒跟我說Ça va了。自前天潑水之後,我們彷彿已經是熟人。
我們的庇護所

下午1點左右的水房總是最熱鬧的,沖澡洗衣來來往往,就算是等著洗澡也有許多半熟不熟的人打招呼,衝著澡也能聽到南腔北調的歌聲。還有廚房餐廳則是見識各國廚藝的好地方(其實一路上食材單調,能看見的還不是各國人做pasta和三明治,偶爾有些異國風情比如我的蛋炒飯,或者把麵包烤焦的黑暗料理),廚房總是擠滿了意大利人。

午睡以後照例出去溜達。出門沒走幾步就碰見前日一起打水漂的一位法國女士。相互問候的時候,我一向毫不客套地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。聽說我肌肉酸痛,她告訴我19點庇護所的院子裡有個按摩課,教我們如何給自己放鬆肌肉。

在她的建議下我還去參觀了鎮上的教堂——教堂裡的耶穌造像是世上僅有的Y字形(而不同於常見的十字型)。推門進去,光線幽暗,空氣靜謐得像是被吸光了聲音。只有一個大爺在前排靜默。



鎮上的小街小巷都空空的,臨河的屋簷底下倒有許多燕窩,許多燕子在低空翻飛。教我想起江南悶濕的梅雨。燕子不應該是一個很中國化的意象嗎?

拐回到人來人往的主街上,不遠處一個bar門口,瓦倫哥在一叢人中沖我揮手:餵,我的韓國朋友來了!旁人紛紛糾正:器那器那… 意大利姑娘伊拉里婭得意地教我記住她名字:就跟克林頓夫人同名!她們指著酒桶旁邊那個跟人滔滔不絕的胖子低聲問我,他叫啥來著?拉斐爾拉斐爾。是啊,我們都很難一次記住別人名字。

天黑之前,​​我趕上了後院的按摩課,其實是銀萍教我的:掌心抹上嬰兒油後,擠按腳掌心、搖動每個腳趾、由下往上搓小腿肚…如是消解了多日來積攢的肌肉緊張,我說我感覺輕快得可以跑起來了。

窗下聚集的高談闊論的人們直到深夜才散去,我在寢室門口和拉斐爾打了個照面,各自摸黑爬回床鋪。屋裡悶熱,久難入睡。




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